“傅局”和毛邊書局

　　毛邊書局內景 好攝女拍攝

　　記錄書店的過去十年里，我沒能趕上記錄毛邊書局，但也在網絡上早早知道了它，一家主要經營古舊書、二手書的舊書店。直到我來成都生活半年后，我才有機緣走進成都成華區府青路附近的毛邊書局桃蹊書院。

　　第一次去，是因為作家朱曉劍老師的新書《我在書店等你》分享會。之后，我又約著朱曉劍老師專程去了一趟毛邊書局桃蹊書院。去年的兩次記錄，焦點都在朱曉劍老師身上，對毛邊書局創始人傅天斌老師，只能說是認識了而已。傳說中江湖里叫傅天斌老師為傅“局長”，我腦子里瞬間想起了北京布衣書局的胡同，他也被稱為“胡局”。

　　可能是因為這個稱謂，還有他們開的都是舊書店。我心里一下就增加了信任感，即使我不是很懂古舊書。但我說過，見他們的時候，把自己那顆真誠的心帶上，就好了。

　　時隔一年，最近我再次走進毛邊書局桃蹊書院。從創始人傅老師那里得知，毛邊書局創辦于1997年，當年注冊地是在成都青羊區。20多年里，搬過多次家，2017年以后才來到成華區。

　　我最近在做視頻號，就走馬觀花地拍了一遍毛邊書局桃蹊書院，前提是先跟傅老師聊天。多年來，我養成了這個習慣，先聊是可以抓住細節的。但事實告訴我，第一次拍，我也只是拍了很多全景而已。特別是書局最里面那個川菜文獻展，視頻里有遺憾，但也給了我繼續深耕的理由。

　　半個月以后，我再次前往毛邊書局桃蹊書院。從地鐵7號線府青路站出來，步行到毛邊書局需要二十分鐘。這一次我是帶著目的來的：拍拍川菜文獻展的細節，所以跟傅老師提前約好了時間。沒想到，其實毛邊書局桃蹊書院周四閉館，傅局長本來有別的事兒，下午專程趕回來的。

　　站在川菜文獻展的空間里，我問他，這些資料，花了多長時間做收藏？傅老師說，不是一時半會兒，至少有20年吧。同時，他也告訴我川菜文獻展里哪些餐廳已經消失了。

　　寫到這里，我有點傷感，當天也在我心里埋下了一粒種子：過去我泡書店，買了書店的書、蓋了書店的印章，也買了不少書店文創產品，但我有收藏書店購物袋嗎？還有，在我記錄書店的12年里，哪些書店已經消失了呢？

　　川菜文獻展，給我最大的啟迪是，要專注于日積月累。當天在毛邊書局桃蹊書院門口，我還意外拍到了名家們的毛筆寄語。創始人傅老師跟我介紹這個愛心形的空間時，并沒有炫耀誰誰誰寫的，只是淡淡地說，這是某某先生寫的，他已經走了；那又是某某寫的，他也不在了。

　　我用手機拍了名家們的毛筆寄語，包括一個畫框里就是一個名家寫的內容這類細節。

　　之后，走進毛邊書局桃蹊書院，拍到了靠窗的畫，正是下午時光，看著流沙河先生的畫像，以及書卷氣十足的書桌，那瞬間，是治愈的。

　　當天跟傅老師聊天時，他說，書局比書店的包容性更強，舊書店也可以賣新書。那天，我也記錄了隨處可翻閱的雜志《天府文化》，不止一本。傍晚，我從毛邊書局步行到八里莊地鐵站。這一路上，我看見了各種有煙火味的小店。在我看來，如今的毛邊書局桃蹊書院，可以叫社區書店。

　　以上就是最近一年里，我去毛邊書局的過程。我一直糾結于如何寫這篇文章，因為我想把它納入“書店最美的風景是人”系列。總覺得我記錄毛邊書局的時間不夠長，認識傅老師的時間不夠久，寫出的文章，會不會不夠好？還有，媒體已經報道過的毛邊書局，我何必再去寫呢？

　　那么，我就寫寫小我吧。透過幾次記錄以及聊天，我從毛邊書局桃蹊書院創始人傅老師身上，學習到了三點。

　　第一，實誠。這個實誠，體現在我們的聊天中，一個眼神、一句話，他沒有忽悠或過度放大。也體現在處理書局的一些事件上，不是他主動告訴我的，而是我觀察到的。比如本地舉辦的一個市集活動，因為主辦方跟書局的某些意愿相違背，傅老師當天會立馬站出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事后，我悄悄跟他說，要是我，也會那樣站出來說話，因為我們實誠嘛。不好不好，有時候也會得罪人。他也很實誠地同意我的看法。

　　第二，實干。想想進門處，墻上那些名家們的寄語，都是發自內心地支持毛邊書局。我看見的不是名家們的標簽，而是寄語里的細節，以及名家們愿意寫出來這一結果。還有，我在書局里，除了跟傅老師有限的聊天時間，他其余的時間都在忙碌，不是跟同事聊工作，就是在擺放書或看電腦。這就是他踏實的書店日常。

　　第三，利他精神。互聯網里創業者們常說的“利他”，我覺得是淺層的，互惠互利，大家雙贏而已。而在書業圈里，我理解的“利他精神”，會進入第二層次，對方會在精神層面上幫助你，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跟傅老師的聊天中，會提及我當下正在做的事。我們聊到了成都本土的書店，他毫不避諱地給了我一些創作建議。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想起傅老師，就會想起在北京的那些年，給我在寫作這件事上給予幫助的人，比如蜜蜂老張、化工社的龔老師，他們都是我生命里的貴人。

　　以上就是我從毛邊書局傅天斌老師身上學到的寶貴的品質。也許我拍得、寫得還不夠深入。沒關系，我相信，在記錄書店的下“一紀”里，會有更多的書店人故事，與你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