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南 中國最早的茶市

　　隴南茶市歷史悠久。東漢時期，王褒《僮約》記載：“武都買茶”。范文瀾《中國通史簡編》說：“巴蜀茶葉集中到成都，再運到武都賣給西北游牧部落，成都和武都都是中國最早的茶葉市場。”

　　茶馬古道是茶馬互市的衍生品。茶馬互市是指唐宋以后，中國內地農業地區與西南邊疆游牧地區之間進行的以茶和馬為主的貿易。

　　隴南東接陜西，南連四川，地處農耕與游牧兩大文明的過渡帶上，因而是農耕之“茶”與游牧之“馬”貿易的窗口與通道，也是茶馬古道的主要節點。

　　說及茶馬古道，人們多首先想到川藏線和滇藏線。陜甘茶馬古道之所以少被提及，這和它同時融入絲綢之路的主要路線有關。甘肅境內的茶馬古道大致路徑先由四川進入隴南文縣，再沿白龍江到達武都，經宕昌至岷縣后進入藏區；另外一條主線路，是由陜西進入隴南，經成縣、西河到天水，經甘谷、武山到達臨洮，從臨洮又分出兩條路徑，向北可達蘭州等地，往西可進入臨夏，由臨夏進入藏區。實際上，僅隴南就有多條茶馬古道線路，這一是因為茶葉由蜀地進入隴南之后要分運各處，再則，官府雖將茶馬銷售壟斷，但因其利潤極高，故私販茶馬的人也不少。這些人是能走小路則不走大路，逐漸形成了一些額外的岔道。

　　顯然，隴南是川茶入甘的必經之路。甚至連福建等地的茶葉也從隴南進入，再源源不斷運往甘肅、青海各地。由于毗鄰四川，一方面，古蜀道經茶馬古道向南經劍閣與蜀中各茶市相接，再則，中原王朝的軍馬與官府用馬均來自于西北地區，多經由絲綢之路獲得，這就使得處在絲綢之路隴右中線與秦蜀道北端的隴南，在明代以前成為茶馬互市的中心地帶。

　　據史料記載，隴南武都，周秦之際為古老民族白馬、羌聚居地，曾設置武都道，隸屬于隴西郡管轄，漢武帝元鼎六年改設為武都郡。

　　白馬人亦稱白馬族、白馬藏族。隴南文縣現在是白馬人的主要聚居地。

　　武都在北宋時稱作階州。關于武都之名，有一種說法認為，遠古時期這一帶有很大的湖泊，水波浩渺，適宜居住，稱其為都，秦代用武力開疆拓土，征服四夷，攻破白馬氏，因此稱為武都。

　　唐代始，官府效法漢代“鹽鐵專賣”的辦法，實行茶馬壟斷貿易。從唐代茶馬交易開始直至興起，隴南一直都是 “南茶” 與 “北馬” 互市的重要場所。宋時，北方地區基本上被遼、西夏、金所統治，這些少數民族政權嚴格限制戰馬流入中原，但宋王朝不可一日無馬，夷人也不可一日無茶，以茶易馬即成為彼此解決緊缺物資的主要途徑。因此，北宋起始，朝廷即嚴格管控茶馬貿易，曾多次頒布茶禁，對販運私茶懲處極為嚴厲。宋太宗年間，階州(武都）、文州（文縣）、成州（成縣）都是法定茶馬互市之地，特別是階州和文州兩地，每到開市和吐蕃交易馬匹之時，都是想盡一切辦法，取良棄駑，精益求精。

　　宋與西夏的戰爭爆發后，由于黨項人善于騎射，宋王朝不得不加強騎兵訓練以應戰，戰馬供不應求，茶馬互市空前高漲。

　　明朝對茶葉貿易的管控依然嚴格，不管是官茶還是商茶，明令用馬匹交換，不得私自販賣。《明史》中記有這樣一個小插曲：朱元璋愛女安慶公主的駙馬歐陽倫因“數遣私人賜茶出境”，經人告發后被賜死。連皇親國戚都不例外，足見明王朝茶法之嚴格。這一時期，以隴南為中心，形成了幾個大的茶馬集市。

　　嘉靖十七年，監察御史沈越奉命巡察陜西茶馬交易，徽州火鉆鎮（今隴南徽縣榆樹鄉）為此專門修建巡察院，可見，當時隴南在茶馬互市中的地位。

　　據《階州直隸州續志》記載，北宋元豐年間，陜西買馬司曾上奏朝廷，階州增加茶價有礙吐蕃來賣馬。朝廷沒有準奏，要求馬價不變，如對方不愿以茶抵價，可以錢、帛支付馬價。后來，吐蕃曾威脅要斷馬，宋王朝偶爾也會顯示強硬的一面，以斷茶相回應。

　　當然，對彼此的博弈，感受最深的要屬跌宕奔騰的白龍江。白龍江在一片崇山峻嶺中，千回百轉，流經階州時，已變得和緩，也有心情欣賞兩岸綺麗的景致。這不，只見一群一群良馬，一路櫛風沐雨，來到白龍江邊。那就在白龍江畔舒舒服服沖個澡，再補充點水源，然后繼續開拔。

　　在悠遠的茶馬古道上，那一片片嫩葉，曾演繹著一段段傳奇。

　　□楊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