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響大地的贊歌——讀張鵬飛詩集《會唱歌的草》

　　詩歌就是歌唱。

　　歌唱大地、歌唱生命、歌唱人生的詩就是好詩。最近，由中國農業出版社出版的當代青年詩人張鵬飛的《會唱歌的章》，正是這樣的一本詩集。

　　一、唱響大地的贊歌。

　　大地是生命的母親。張鵬飛對大地有著崇高的禮敬。內蒙古是其故里，他深情地歌唱草原：

　　一川煙草，一碧千里，鋪就世上最浪漫的婚床；清風徐來，神清氣爽，抹去心頭所有的憂傷一一這兒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帶你去草原》

　　——草原在詩人的心里是如此的神圣。

　　喜歡這片遼闊的草地，為了馬頭琴曲悠遠的漫長。《草原上的蒙古馬》

　　藍色的額爾古納河，我的心找到了一株愛的草，一株棲息的樹。《草原的天空下》

　　草原上的心可以自由地飛翔，草原上的人可以磋砣時光。《草原的芬芳》

　　——草原是其心靈的歸縮，精神的棲息地。

　　昨天，你從我的夢中打馬而過，在我的草原上馳騁。夢里，海水漫過草地，海面上開滿了草原上夏季的野花《海面上…野花》

　　——詩人對于草原是魂牽夢繞。

　　草尖上閃耀著舞蹈的靈魂，我與世界的距離是星光與星光的距離；我與天宇的對話是草與花的耳語；我與馬的合作是騰格里對草原的撫愛。《天邊的草原》

　　——他對草原愛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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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詩離不開草原，離不開草原的綠，草原是夢中的海，草原牽拽著詩人的心，于是便有了會唱歌的草。讀著這樣從血脈里萌芽的詩句，誰能不對一碧萬頃的內蒙古大草原心馳神往呢？

　　土默川是詩人的故鄉，他的第一聲啼哭留在這里，所以他同樣深情地歌唱故鄉：

　　故鄉是我夢中藏在床下的兩只小蟋蟀，時時在明月的夜晚，唱起夏天思鄉的歌。《故鄉》

　　星星摔在了大地上，大雁灘上桃花盛開，大青山下杏花爭艷，詩情流淌成了河。《薩拉齊的春天》

　　八千里濕地的星空下，三千畝荷塘月色中，這是塞北的江南。《荷花開在西河堰》

　　土默川是酒的故鄉歌的海洋，陰山腳下三千杏花，如遍野的紅霞滿天開放。《蒙古大營》

　　我坐上開往草原的高鐵…看到了大青山的身影，還有家鄉屋頂的炊煙，北風拂過白茫茫的大地，湛藍的天空下，一列草原高鐵駛向春天。《草原高鐵》

　　在詩人的心目中，土默川可謂美甲天下。像這樣的詩句，在《會唱歌的草》中，到處都是。“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這就是為什么鵬飛對故鄉有寫不完的詩。白巖松曾經講過自己的心路歷程：十七歲離開家鄉來到北京讀書工作，三十多年過去，家鄉的夢從未減少，心靈的歸宿永遠在那里，盡管那座老房子早已成為草地。北京再美，永遠是自己謀生做事的地方。鵬飛正是人同此心，情同此理。

　　唱響大地的贊歌，《會唱歌的草》不僅僅是情注草原一方，心系土默川一隅，而且是大地處處有旋律。大漠如雪，響沙灣上等你，盧溝橋上的石獅，成都武漢哈爾濱，羊城黃山妙峰山，天壇地壇世紀壇，日壇月壇玉淵潭，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到處都有草的歌，唱響了大地的贊歌，唱出了一首首美妙的詩。

　　二、唱響生命的長歌

　　生命是大地的精靈。為生命高歌，同樣是《會唱歌草》的主旋律。

　　作品這樣熱情地歌唱胡楊樹：

　　我的身軀，錚錚鐵骨生而不死；死而不倒，倒而不朽；我的品質，同日月爭光與天地共存。《胡楊樹》

　　還有蒙古馬：

　　當年金絡腦千里踏清秋，蹄踏飛燕留世圖。草原的風景，戰爭的鐵騎。《蒙古馬》

　　這是對生命品質的贊美。他大聲地宣布對生命的感悟：

　　所有的演出都會落幕，所有的夢都會醒來，我看重生命的重生，淡然看待季節的輪回。《破殼生芽》

　　同時又有對生命的憂慮：

　　誰知道前方的前方有什么路，七夕的七夕有什么故事？《七夕的故事》

　　還有對生命自由的另一種向往：

　　我不做你水中的魚，你不做我空中的云；自由是一種幸福的追求，幸福是一種靈魂的香味。《生命的叢林》

　　他在《春天里來了冬天》里唱道：響亮的一聲春雷，一江春水哼著春歌。

　　在《北風頌》中唱道：你正從漠北的高原而來…為你唱一首英雄的贊歌，我親切地呼喚你，今天為你寫下北風頌。

　　在《桃言風語》中唱道：桃花對風說：你不來我也要開；風對桃花說：你不開我也要來；太陽：不論你們說什么，我永遠照耀著大地和你們的世紀。

　　在《會唱歌的草》中，作者把滿腔的情思毫無保留地交付給生命的品質、向往、追求、思考與探尋，表達了對生命的敬畏、仰慕與頌揚。或直言抒發，或含蓄幽默，有時淺顯得拍案頓悟，有時深刻得在心間長久地品味。

　　俄國著名作家列夫·托爾斯泰說過：“詩是人們心里燒起來的火焰。這種火焰燒著，發出熱，發出光。”詩人為生命長歌高唱，體現的不正是這樣的情感嗎？

　　三、唱響人生的情歌。

　　詩歌是抒情性的語言藝術。詩歌的美，抒情是最本質的藝術特征。白居易曾說：“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古往今來，詩人用詩歌描繪自然，反映生活，思考人生，感染讀者。失去了抒情，詩歌就失去了生命力。

　　大地是生命的母親，生命是大地的精靈，人生是生命的演繹，生活是人生的舞臺。在《會唱歌的草》中，詩人一往深情，大聲謳歌人生，又是一處時代的強音。把生活看作詩，悲歡離合，喜怒憂樂，陰晴圓缺，人生便處處是敕勒川上甜蜜的情歌。且聽——

　　奶奶的白發里，長滿了我童年的故事。《奶奶》

　　一座老房子，猶如白發蒼蒼的老人，越過艱辛的歲月。《老房子》

　　母親是一張老照片，讓人憶起那風霜的歲月；我是母親天空中的一朵云，云自無心水自流。《獻給母親的詩》

　　父親的心思很簡單，簡單得一眼望穿。像一頭不知疲倦的小毛驢，永遠在外為家勞碌奔波；面對兒女，像一頭強壯的牛，充滿了力量和陽光。《父親的心思》

　　這是詩人對祖輩父輩親人的人生的感受和理解。

　　同時，他樂此不疲地彈奏友情愛情的音符，讓讀者聆聽到優美的琴聲：

　　三月草長鶯飛，

　　我以詩相許

　　你做我田中的一犁春雨

　　六月初夏到來，

　　我以詩相許

　　你做我園中的一架白荼蘼

　　滿徑黃花之季，

　　我以詩相許

　　秋天送你一世繁花

　　白雪飄滿天空，

　　我以詩相許

　　冬天贈你一世深情

　　當你霜華滿鬢，

　　我以詩相許

　　你做我柜上的百煉青銅

　　當你塵慮縈心，

　　我以詩相許

　　你做我夢中的七弦綠綺

　　當我執子之手，

　　我以詩相許

　　與你共走柳陌花衢

　　當我深吻之眸，

　　我以詩相許

　　與你適志竹籬茅舍

　　《我以詩相許》

　　他唱：不管有無風雨，我在響沙灣上等著你。《響沙灣》

　　他唱：羊城的木棉花開時，我曾答應，讓你在我的詩歌里輕舞飛揚。《木棉花開》

　　他又唱：思念久了，思念也變瘦了。你走了，把春天也帶走了；你來了，山野的花也開了。《愿你活在青春之內》

　　《致會敬》

　　（一）

　　早慕杭州飛來峰，潮來潮往境不同

　　花容若從我處看，西子終是小家容

　　（二）

　　五月江南現秀身，相思難免假成真

　　曾想橫槊即賦詩，又怕情深累美人

　　一一這是愛情的力量。

　　詩人更是把凝重的情歌唱給出征武漢的白衣戰友：

　　那一夜，臨別時你輕聲地說別告訴我媽；那一天，寒風凜冽你來不及享受春節的團圓。你敞亮了自己的心扉，心與祖國同在，你用你的方式，在祖國的大地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別告訴我媽》

　　——這是時艱的悲壯，平凡的偉大，普通的崇高。

　　待你歸來，夢里朝陽淺笑；待你歸來，桃花依舊妖嬈。待到明月輕吻蒹葭，我們在長江上空看烽火煙花；等到白露為霜，我們去古琴臺上共品茶。《春雪》

　　——致敬，擔憂，不安，希望，祈盼，讓人在疫情中淚目。

　　每每讀到這里，我總是難以抑制地為他們在國難時艱時的逆旅而上的付出和奮戰而流淚。

　　無須反復舉例，《會唱歌的草》，唱給人生的情歌，就是這樣至真至美。

　　一本詩集，瀟瀟灑灑四百余首，每一首詩都是撩人心扉的敕勒歌。親情友情愛情，校園情軍營情，鄉土情田園情，升華為崇高的愛國情。或奔騰出洶涌澎湃的大潮，或泛動起微瀾靜謐的漣漪。心湖涌動情瀾，心田開滿鮮花。開闊到無際的草原，名山大川；細小到一花一樹，一酒一餐；久遠到歷史的文化，新近到抗疫的艱難。街頭巷尾，天下奇觀，勝地一角，敕勒風情，家鄉春曉，日月秋聲，父老談笑，電話嘮叨，同窗歡聚，戰友閑聊，冰城雪飛，大漠霞光……謳歌大地，禮贊生命，思考人生，引吭生活。早晚的點點滴滴滴，隨手拈來，隨意入詩，便是情的起跑，愛的泉源。詩人口中，設有虛假丑，只有真善美。唱出民族的歌瑤，奏出時代的樂章。情感純如甘露，內容雅若百合，形式靈如仙子，語言清似雪蓮。賞讀這樣的詩作，吟誦玩味之中，便深感祖國和人民是多么可愛，生活是多么美好，日子應該怎樣去過。生活的勇氣，事業的志氣，在審美愉悅中，煥發出一種新的力量。

　　“追求真善美是文藝永恒的價值。藝術最高境界就是讓人動心，讓人們的靈魂經受洗禮，讓人們發現自然的美，生活的美，心靈的美。”

　　按照這個標準衡量，《會唱歌的草》做到了，因此是一部好的詩集。

　　盡管有的作品，有失淺薄直白，但這是任何一位詩人都難免的瑜中之瑕，難以沖淡其民族的時代的震撼。因此，我要說，她是一部歡樂的草原晨曲，是一章高亢的馬頭琴曲。

　　我欣賞這部詩集，喜歡這曲情歌。

　　2020年7月23日

　　王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