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里仁》有言:“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孔子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說他沒有見過崇尚仁的人,也沒有見過厭惡不仁的人,而是說現實中,少有既崇尚并踐行仁,又能對不仁的事情、現象明確表達厭惡的人。
具體到個人的品行,突出地表現在,一方面,自己既認可并努力追求好的品行,卻又抵御不住不良誘惑和侵蝕。另一方面,對他人身上存在的不好方面,只要不牽涉自己的利益,就不管不問。好仁,人之天性也;惡不仁,則需要“用力克己”,尤其難也。
且不說普通人,即便是受孔子教育多年的弟子,能同時做到“好仁惡不仁”的也寥寥無幾。孔門十哲之一的子貢,自視甚高,喜歡“方人”,即喜歡拿自己的優點跟他人的缺點作對比,讓孔子發出了“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的感嘆。而孔子大抵是一個既好仁又惡不仁的人,他之所以離開魯國,顛沛流離地周游列國,是因為他在落魄時不會為了當官而與不仁者同流合污。相反,他在掌握權力之后敢于向不仁者進行斗爭。
這句話或許只是出于孔子的經驗總結,卻深刻點出了關于仁不可或缺的兩個維度。歷史上各個朝代并沒有參透“好仁”“惡不仁”的辯證關系,選人用人有時只注重前者而忽視后者。于是大講仁義道德,但忙于不堪之事的有之;只顧所謂的清譽,對同僚、下屬和身邊人的種種丑行不加干涉的也大有人在。前者的問題因顯而易見,不勝枚舉。后者雖迷惑性更大,也早為智者所識破,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中,曾借閻羅王的口,斥責這些人“公一身處處求自全,某獄某獄避嫌疑而不言,非負民乎?”
中國共產黨人將“好仁”的赤誠追求與“惡不仁”的斗爭精神,融入管黨治黨要求之中。毛澤東同志深刻認識到一些共產黨人身上的舊作風、舊習氣,承認“共產黨內存在著各種非無產階級的思想”,還曾在《反對自由主義》中指出某些問題,“因為是熟人、同鄉、同學、知心朋友、親愛者、老同事、老部下,明知不對,也不同他們作原則上的爭論,任其下去,求得和平和親熱,或者輕描淡寫地說一頓,不作徹底解決,保持一團和氣。結果是有害于團體,也有害于個人”。我們黨開出的藥方,就是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既要時刻檢省自身的問題,也要實事求是地指出同志身上的問題,認真對待同志對自己的批評。共產黨是不怕批評的,而且“有無認真的自我批評,也是我們和其他政黨互相區別的顯著的標志之一”。
高談闊論馬克思主義的先進性,行動上卻干著與馬克思主義背道而馳的事情,這樣的人顯然不是真正的共產黨員。新征程上,只有同志間經常紅臉出汗,把問題解決在萌芽,黨的隊伍才能越來越強,真正肩負起黨和人民賦予的使命任務。(徐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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